1、再简单的例子,在《你好,旧时光》里除了林杨周周,还有没有去探讨那个年代里的阶层差异?
2、笛安:我最近出门的时间太多了,我这个学期都没有做到去幼儿园接我女儿,3月初开的学现在快一个月了,我都没有去接过她,这个学期没有见过老师,这个我真的觉得挺不好的。
3、小说涉及到粉丝经济与文化的命题,但笛安对此并不了解,在写作的时候也不知道专门针对粉丝追星用的产品已经问世。只是由于男主角作为短暂红过几天的选秀歌手,对这个群体更了解,具有故事中的合理性。
4、早年间笛安的创作有非常多的意外,有的时候甚至会突然再加一个人物。在《西决》之前,笛安一直在凭本能写作,《告别天堂》就是当时的产物,四个月的时间完成了20万字。《告别天堂》发表的时候,笛安刚刚过完21岁生日三天。
5、你曾经说过“我愿意我的小说只想看热闹的读者能够看得下去,愿意深读的人也能够看得很‘深’。”创作这种具有双重特质的小说如何兼顾两种类型的读者?
6、笛安对“女性主义者”这一称谓抱有警惕。“我肯定赞成男女平权,但是我觉得文学作品里表达男性和女性,其都在讲相对复杂的处境。我在写《南方有令秧》时并没有觉得它是女性主义的。令秧开始有了一点决心,是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作为一个女人意识到的。作为一个人,她开始想有想要追求和抓住的东西,这是现代意义上人的自我意识,它是排在女性觉醒序列之前的。”
7、有时候我们期待作者驯化读者的口味,实际上读者也应当自我要求、持续进步,以跟上作者的水准。(笛安小说人物)。
8、同去:十几年前的小目标实现了,现在有没有新的目标在写作上面?(笛安小说人物)。
9、保留在记忆中的童年,还有关于医院的片段。因为外公外婆都是医生,笛安是在医院的宿舍楼里长大的,左邻右舍都是医院的职工。外公是放射科的主任,当时没有特别先进的机器,给病人拍片子就是X光。外公在X光室的暗房里面冲X光片,X光片都在池子里的显影液泡着。把一张片子拿出来,抖动的声音十分美丽。灯板一开,加上片子,显示出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内脏和骨骼。但对于一个医生来讲这没有什么神秘的。
10、这篇小说让人觉得温暖,并不仅仅在于作者高超的叙事能力,更重要的自然是小说的故事本身。
11、这是书中“粉叠”项目的宣传语,男主角关景恒坚信,每一个挥舞荧光棒的小女生,都会拥有左右偶像事业甚至命运的权力。
12、因为本身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写作对于笛安来说并不是信仰。“写作现在对我来说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你不可能天天焚香沐浴祭拜你的肝脏,但同时你知道你不能没有它。也许有一天它会离开我,那就是我必须要把肝脏切掉的时候。因为人的生命力有衰竭的时候,衰竭了以后人就写不出来了,这是自然的。”
13、同去:之前有人评价这部小说的主角变怂了,是因为做了妈妈的转变吗?
14、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小说的女主角灵境,没有特别大的野心。“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她面对很多问题的第一反应。父母都是著名作家,自己赴法留学七年,这些经历似乎每一点都值得拿出来唠唠。但是笛安讲的时候,都很简单,不回避,也不戏剧化。平实,也有点随兴。
15、“我用很多的时间去想我自己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生活里我需要胡闹的时候,也先去做一个分析,觉得我能够承担多少后果。如果这件事就是错的,但你想干,你允许自己错到哪一步,到了什么时候要止损,都要提前想好。”
16、笛安:父母我在少年时代,根本不想让我走这条路。我父母从来不认为这是个多好的工作。当时我第一篇发表的作品就是《姐姐的丛林》,但当时我没有想到,它就是我入行的开始。当时最开始写就因为自己20岁了,我想做一件特别点的事来纪念,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17、不是因为喜欢某一位作家,就爱屋及乌地认为她的作品思想性更深刻。
18、“很多人喜欢东霓这个人,包括我姨妈,是我挺意外的一件事。”在笛安眼中,东霓太过情绪化,对很多大事的处理太糊涂。东霓就像一个朋友,和她的关系时而恶化时而改善。很多时候,笛安站在西决和南音的角度去看她,有个这样的姐姐,会给你的人生提供很多观赏性。
19、同去:网上都说《景恒街》是转型之作,还有什么想要挑战的题材呢?
20、你在创作的时候,会考虑主角的代表性和隐喻吗?
21、“我把所有的期待都留给了尘世中的掌声,我把所有的眼泪都留给了我爱过的男人们,我把所有的牵挂都留给了我已经离去的父母和我如今已经不怎么认得的孩子,我把所有的欣喜和失望都留给了这个千疮百孔左右为难漏洞百出的人生。所以现在,对于这个世界,我没有任何话好说。反正所有的风度翩翩都是徒劳无功,反正所有的情深意重都是海市蜃楼。我只想跟随着我的蓝色马就这样无休无止地奔跑下去,因为我把我灵魂深处最洁净的东西给了我的小说,那种东西它的名字既不是期待,也不是悲伤,不是牵挂不是欣喜不是失望不是所有的爱恨情仇,人类还没能造出一个词语来像命名所有情感那样给它起个名字,所以它才能如此清澈和柔软,没有一丝一毫被人类的语言侵略过的痕迹。”
22、笛安:可能有些人担心中产趣味会流于安全和浅薄。在美国这种担忧是成立的,但是我认为具体到中国的情况,现在的大众文化,一点中产不为过,至少不是坏事。可能相对于非常严肃的追求,中产趣味肯定是个坏事。相对于另外一些追求,我认为中产趣味至少不低级。中产趣味至少标榜了一些相对有品质要求的东西,有一些中产口味的东西已经刺痛到了一些人了。因为现在中国的受众真的是天差地别,其实挺奇特的。但这也是挺丰富的一个田野,对于我的专业来讲。
23、丁水婧———人群里的小太阳。通俗讲做了别人精神上的小三。
24、女儿到现在还不识字,笛安打算这本书发行完后就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不然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会很辛苦。
25、与《西出阳关》在思维方式上相似,在《宇宙》中,笛安同时在写作着两个世界的小说:一个是现实的,一个是幻觉的。不同的是,《西出阳关》里的两个故事在最后并没有真正收束在一起,而《宇宙》里的两个世界是交叉的。
26、直到写第三本长篇《西决》时,笛安还没决定是否要走职业作家这条路。那时她研究生即将毕业,面临找工作,恰逢《西决》出版,首印20万册两周之内卖完,加印。
27、爱情是一瞬间的光芒,如果我一本书能卖掉500万本,我也不愿意拿那个瞬间去换。
28、笛安变了,不再写那些人们熟悉的青春文字,而是转而叙述起了这个时代的现实故事,不再只依靠才华写作,而是变得更加职业地对待文字。而且,她也成为了母亲,得以用新的视角切入生活,重新审视曾经从未怀疑过的文学经验。
29、你说你不认为反映社会的,比单纯描写生活的更深刻。
30、当然,这篇小说有笛安自己非常独到的感受。我的感觉是,一个娈童对嵇康的生死相依,其实是表达了作者对“贵族”的追慕。“他不够彪悍,但有足够的凌厉和肃穆”,但在内心他又有着似水的温柔;他们是从传说里走下来的文人,不愿受世道的摆布,有些落魄;但他们活得高尚,不以功利目的去做事情,他们愿意做体力活,热爱亲近自然,做一些很美很雅致的事情。
31、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景恒街》写的是创业+爱情。男主角关景恒曾是选秀歌手,短暂红过又迅速过气。但他不甘心被遗忘,急于通过创业再次证明自己。关景恒利用自己了解粉丝群体的优势,打造粉丝社交APP“粉叠”,成功获得了投资圈著名机构MJ的青睐,在这过程中也遇到了他的爱人,MJ的普通员工郭灵境。
32、我现在大概明白你意思了,二熊她的作品只限于青春,就算写的再好,那也只是整个人生中的小小片段,不能放大为一生。
33、笛安:无所谓,真的我无所谓,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
34、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一个场景到另一个场景这样「简单的事情」,对笛安来说已经那么难了。龙城三部曲的畅销把笛安推上了一条注定要走的路,她只能面对那些写作的困难,接受它,「就像修行,是修行的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坎儿」。她开始把自己当成职业作家,总结方法,变得自律,在每个坎坷前磨炼。
35、笛安:我在创造任何一个人物的时候,不会去想他代表了什么群体。有一种很陈旧的文学理论会讲典型环境里的典型人物,但是我觉得很多经典作品里的所谓典型人物也是无心插柳,未必是完全百分之百的有意为之,只不过它成功地做到了让很多人寻求到了某种共性或者最大公约数。
36、笛安: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算不算盗版。如果首先一个作家靠写作真正能养活自己,我觉得是个特别骄傲的事儿,至少我运气好一点,纯靠写作养活了我自己,现在顺便我也在养活小孩。如果有一天我这个没法再养活自己了,到时候再说。但我对写作这件事本身的热情还是没有改变。
37、人生不只有青春,这个问题问的也不是两位作家描写的青春题材的作品的深刻性。
38、“写一段关系,有碰撞,有妥协,又没法妥协,这才是故事。两个从头到尾都非常一致的人,我还写什么?主角们都是生活里会遇到的人,灵境可能更美好一点,关景恒可能现实一点。”
39、确实,如果单单比较两者深刻性。在取材方面,笛安是要宽广的多。
40、性格倔强自私、偏激又精于算计,她美丽的外表下却是充满卑微和焦灼的内心。她从小目睹父母的战争,对婚姻家庭早已失去信心。
41、“小说里的主人公们算是北漂里过得比较好的。”笛安停了一下,“当然每个群体都有各自的艰难,但是我想写一些总体过得不错的人,其实也有‘至暗时刻’。”
42、通过写作,笛安取得经济的独立,并逐渐收获盛名,从别人介绍时说这是“作家李锐的女儿”,变成李锐被介绍为“青年作家笛安的父亲”。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加速度人生,但在笛安本人的表述里是平淡的。
43、我一直觉得很多人存在着一个误区,说反映社会的一定就比单纯描写生活的更深刻。
44、但是她在政史方面的知识量比前者多,因为八月长安掌握的已学过的课内知识<笛安掌握的大部分课内知识+小部分课外知识。
45、代表作品:《西决》《东霓》《南音》《南方有令秧》
46、很多时候,作家的创作是随着自身阅历不断成长的。那么读者又是否也能够随之成长呢?
47、她带着一代人成长,这是其他所谓“深刻”的小说所做不到的。
48、史航将《景恒街》的得奖解读为城市文学愈加赢得主流文学的认可。“不是说只有太庙、琉璃厂、颐和园才算文化,三里屯和五道口,如果你写得认真,写得动人,依然可以纳入画框。”在刚刚举办的《景恒街》新书发布会,史航这样说。
49、笛安:刚开始准备写小说的时候,我就希望这一次的女主角是个普通人,因为我以前小说的女主角不管在生活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身上光环是很强的,读者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50、同去:几年没出新书,时间都去哪了,哈哈哈。
51、也许我俗气的生活撑不起那么厚重的东西,那我继续肤浅地说下去。
52、是否带有传奇色彩,不是反映作品思想性高低的唯一标准。
53、不是写一下美、人生、苦难才是深刻,不是文字语言多么晦涩难懂才是深刻,更不是离奇曲折的桥段才叫深刻。
54、笛安突然发现,《西决》的版税够她花销好一阵子,瞬间打消了找工作的念头。她对《西决》不甚满意,趁着跟小说里的人物还有热乎劲儿,顺着人物关系,又写了《西决》的姐妹篇《东霓》《南音》。三本书使笛安坐稳了畅销书作家的位置。
55、他们再严肃,之于我,我看不下去,他们就是一堆灰色的铅字而已。
56、写作成为她抵抗孤独生活的工具,于是便有了《姐姐的丛林》:姐姐北琪性格温和、相貌平平,妹妹安琪才华和美貌兼而有之。妈妈的妹妹绢姨风情万种、离经叛道,闯入她们平静的家庭,之后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感情纠葛。故事里,姐姐总是充满热情地投入生活,却永远被生活打败。
57、在北京这些年,笛安见过一张桌上吃过饭的人,过两年变成互联网新贵,再过两年又听说遇到一些问题。身边熟或不熟的人的起落让她触动。“很多人都想证明自己不是普通人,不管她对非普通人的定义是什么,这个过程挺心酸的。”她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58、昨天看了《芙蓉如面柳如眉》,感觉也还不错。
59、她小心地避免被更空泛的话语框住。她的出发点更多是个人、经验、个体对经验的有效总结,而不是理念,或附着在文学之上的各种意识形态。即使新作如此紧扣时代的题眼,笛安却否认她是有意识地想书写时代或是回应什么,个体命运才是她的落脚点。
60、的确要比一般言情水平高一点,因为它讲的不仅仅是爱情,而且确实刻画出了不同的东西。
61、首先,二熊无疑是有才华的,但这里我不去辩解到底谁技高一筹,而是想提出一个新的观点:
62、杀死房间里的天使——文学史上的不婚女性 / 王梆
63、第4年的尾巴,笛安出版了新书《景恒街》。写作的路总是艰难的,但已经变成笛安身体的一部分,这是她一生的职责所在,她要努力去完成它。
64、或许比起无价值地吵架撕X,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熊粉,最值做得事情吧。
65、她就像在所有普通的工作日那样,从茶水间的窗子那里,眺望着黄昏。理论上夕阳不知道春节假期的存在,但是夕阳也许知道这座城空了大半。她们的写字楼离北京国际饭店不远,有些年头了。在这个城市,一栋十五年的写字楼看起来就像是文物——茶水间的窗户朝向一条僻静的小街,影影绰绰,看得见居民区的蛛丝马迹。不过所有小小的店面都已关门:7-烟店、五金行(灵境一直奇怪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复印店、杭州小笼包……每间店铺都落着一把大锁,看上去,自己像是被日常的琐碎生活毫无理由地拒绝了。过一个年,这个街区就寂静入骨。夕阳终于自由了,想怎么红,就怎么红。
66、在谈及某些文学现象及作家作品时,我们有时一起陷入遥远的沉思。但她沉入情绪的时刻很短暂,总能理性而适度地跳脱开。笛安对所有看法习惯性地保持可理解而并非认同的距离,与她的对话如同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漂游,当她的语言如水般圆融在身侧时,你会觉得一切存在皆有理由。
67、她去写社会、写写一切深刻、丑陋、沉重的命题,你还是是否愿意耐心静下心来阅读?
68、这样的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们中的大多数,就只是将就着过完了一生,哪有那么轰轰烈烈。
69、最接近生活的本质,不过就是平凡琐碎的细节。
70、笛安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尽管很多读者会否认这一点。
71、笛安的成名作《芙蓉如面柳如眉》以爱情为主题,通过描写毀容女人的容貌与心理变化来探讨人性的尊严,《南方有令秧》探讨了古人的价值观。
72、赶时间导致校对有误、打出百分之八十全新内容的宣传,结果百分之八十都是已经在其他地方也发表过的内容。
73、笛安:一部作品是有独立生命的,你把它创作出来,会有一些东西在你的控制之外。而且我觉得一个作者不要老想着去控制自己的作品,你同样控制不了别人怎么看它。读者有误判的权利,有看不懂的权利。有任何的误判,实际上我觉得都是作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