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什么时候出来的?兄弟!”杜江一进门,就抓住我的手使劲摇了几下,依然象八年前在看守所时那样豪爽热情。我说下午刚办完手续才出来。他说你怎么没有回省城。说过之后,才猛然想起似的说:“哦,那边没有亲人了!”看我神情象猛然被冷水一激似的苍白、难看,他伸手抓起我还没打开的旅行包,说:“走,上我家去住。房子宽得很,我老丈人修的。”我解释说刚付了房租,老板娘那么热情,怎么好去退,将就住一晚再说。杜江几乎是吼了起来似地说:“退什么退,不就20元钱。到我家,今晚好好喝台酒,说说我们的事。”见实在拗不过他,便再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随他离开了小旅馆。(笛安小说在线阅读)。
2、笛安是成功跨越了青春文学的作家,虽然她的青春文学作品仍令人记忆犹新。在当代文学史上,新世纪前后出现的青春文学热,标志着新一代人进入文学场域的姿态与方法,这一入口由若干要素组成:深入的城市建设、市场加速转型、原子化的个人及小家庭的普及,大众文化的网络化等等。纵使每一代人都有一代人的迷惘,但这一代年轻写作者的迷惘与自我寻找,在这四十年里,还是有着鲜明的标识度的。这就是为什么不断会有更年轻的读者为笛安的“龙城世系”小说所打动,我们可以称之为一个历史的分水岭,而笛安的几部成名作就有翻山越岭、青春跋涉的印记,使后来的年轻人们总能在“龙城”这样一个象征化的北方中等城市里,找到自身成长与之相似,并不断翻版的内心冲击。这也构成了我们重读笛安青春成长小说的一个基础。
3、过来了一辆从山里开往县城的班车。车门打开,下了一两个提着香烟、水果和食品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来化工厂探亲,看望服刑亲人的。我站着没动,售票的姑娘从车窗探出脑袋问我:“走不走,这是最后一班去县城的车了。”我摇摇头。
4、凤凰网读书:你什么时候开始比较有自信,觉得可以以写作为终身事业?
5、第二天早晨,祝福特地到丸子储藏的大冰室,找到软软的粉色绣球花丸子,做了一顿丰富的丸子萝卜虾米汤,配上轻轻的蔬菜,看起来营养丰富清淡鲜美。
6、而在新作品《景恒街》商战、创业、融资的大背景下,“粉叠APP”的设想似乎也反映了今日的“粉丝经济”。而书名“景恒街”真实存在于故事发生地——北京,一个关于“成年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7、比如说有一个地方我觉得可能好多人会觉得意外,是写“钢铁侠”的前事。他年轻的时候在美国德州,去买披萨,到一个停车场,那个停车场好荒凉,安静到简直像坟场一样。你知道在德州这个真的是非常常见的场景,外面简直是荒芜人烟,有一个店,你进去,其实人都在里面。他买出来了以后,发现停车场还是荒无一人的。他一个人坐在车里,他很想回北京,他觉得再在那待下去自己会死掉。因为我自己在国外待过好多年,我真的有过类似的时刻。我在写他为什么那么坚持想回北京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曾经的那些东西,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但它们又回来了。
8、我刚被放进大间的那晚,熄灯之后,铺那头的两个刺头开始找我麻烦。杜江听我的口声象是家乡人,便站出来说话:“看他也不象个小偷、强奸犯,算啦,让人家安静休息吧。”杜江身高一米七长得五大三粗,又在部队当过侦察兵,他一说话,两个刺头便只好作罢。杜江小声问我是哪里人,犯什么案子。我说是涪江县人,醉后打架,失手把人家砸成了植物人。杜江说我就听出你是家乡人嘛。后来,我和杜江又同在看守所关了近一个月。他先判,先离开看过所。我后来判了送到金山化工厂劳改时,听说杜江也在化工厂,不过,他好象是在采矿车间,而我在精选车间,厂子有那么大,近三千服刑人员,所以从未碰过面。
9、笛安爱嵇康那样的贵族,爱他们的外形,爱他们的心灵,爱他们的精神境界。瞧,我在这里把故事的叙述者与作者“笛安”等同了起来,这会让叙事学研究者非常不齿。但我,愿意这样理解。
10、主办单位:中国新文学学会、刘醒龙当代文学研究中心
11、2012年,她凭借广为人知的“龙城三部曲”的完结篇《南音》,连续三年登上了中国作家富豪榜。
12、注释(1): 笛安:《屠龙之旅——写在再版之前》,《西决》,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第12页。
13、旗袍女子也诧异,但没有嗔怪。毕竟顾客就是上帝,人家要求怎么做,咱就怎么做,何必多嘴。老人呢,也看出儿子心思。心想: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既了了自己思妻之苦,也圆了儿子愿望,岂不两全其美。
14、何况,祝福看了一下口袋里的洁白栀子,心中默默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神奇的花朵。
15、盛夏来了,花朵们迎来了一年中最欢乐的季节。
16、我说为八年前那件事来向你道歉。她说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还用得着道歉吗,早把它忘了。她说早把它忘了,可我却一直在心里藏了八年。
17、阿婆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年轻妈妈的诉求了。
18、当然,这篇小说有笛安自己非常独到的感受。我的感觉是,一个娈童对嵇康的生死相依,其实是表达了作者对“贵族”的追慕。“他不够彪悍,但有足够的凌厉和肃穆”,但在内心他又有着似水的温柔;他们是从传说里走下来的文人,不愿受世道的摆布,有些落魄;但他们活得高尚,不以功利目的去做事情,他们愿意做体力活,热爱亲近自然,做一些很美很雅致的事情。
19、“我说,三月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晚上熄灯后,我眼前出现的都是你的影子,都是那天傍晚发生那件事的全部经过,你的喘息,你的味道,你使劲掐我后背的所有画面。不怕你笑,你也别生气,我做梦都梦到是抓住你的乳房。你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原想,出来后找你道个歉,然后到镇上找点事做,写写文章,把我这八年的生活全都写出来。没想到见面才发现,你是个纯朴可爱的女人,上天又安排你失去了丈夫,我想留下来,留下来同你一起生活,当然,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话,我反正也无家可归。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想法,你也就不用去做饭了,我马上就走,到镇上去找我的朋友。”
20、“天啊,都是丸子店的主人了,还过不好啊。”
21、笛安:对,其实我没有刻意地写说龙城必须是哪个城市。我觉得当代中国很多地方,尤其北方,很多中等规模城市的生活差不多,没有不可替代性。我也不是一个很有乡土情怀的人,不像很多人想的那样。
22、这篇小说让人觉得温暖,并不仅仅在于作者高超的叙事能力,更重要的自然是小说的故事本身。
23、当晚熄灯以后,我借口头痛,没有加入监舍里的精神会餐。我怕,我仍然感到深深的后怕。傍晚在山崖上,农妇没有喊叫,并不意味着我就此平安无事。明天,或许后天,她完全有可能拿着被扯破的衣衫和沾有我精斑的短裤,悄悄到厂里举报,这样就能保住她的青白名声,不被其他山民知道。这样的事情,听说就曾经在厂里发生过。也是象我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在山上干活时偷偷犯了事,事后被举报加了刑。此时,我后怕的同时,也深深感到后悔,为了那短暂的瞬间快乐,我可能既伤害了那个农妇,又误了自己。面对八年的漫长刑期,本来就度日如年了,如果再加几年,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熬下去,而采取自戕,结束自己生命的行动。我在黢黑、汗臭的被窝里双手合什,暗暗祈求上苍,请饶恕我的罪孽,我知错了,我悔悟了!我要改过自新。如果有获得自由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找到那位农妇,向她陪罪,向她忏悔。那晚,好不容易入睡后,却作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是农妇那自然健康的红唇,和那……
24、一朵含羞草缩在墙边,看着秋千边上晃悠的祝福,严肃的表达了自己的思考。
25、提问:在一篇文章中,你曾提到自己渐渐有了在作品中比“表达”更为重要的东西。在我的阅读感受中,从之前“龙城”系列走向近年来的新作,曾经在你的书写中拥有很清晰的想要表达的那些理念比如女性的成长、精神困境等,现在却不是那么明确了,对你而言,这是否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宽容和成长?
26、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细节:“这种温暖让袁季不自觉地想起遥远的,童年的时光。他小时候,母亲给他讲故事书的时候,最让他兴奋跟激动的,不是每个故事大同小异的情节,而是母亲不紧不慢的那一句:从前呀。”事实上,除过小说最后一段——站在普云的角度来叙述,节奏加快,情感迸发——以外,整篇小说的叙述语调和节奏都如同一个母亲在给孩子讲故事。有一些标志性的词语可以说明这一特点:“可以说,很多很多年以前……”(第一段),“当然,当然,总有一些人是例外的。比方说,袁季。”(第二段)“他只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有那么一个小姑娘……”(第四段)“就这样,过了很多年”(P278)“那是一个初夏的早晨,阳光明媚。”(P279),“当然,当然,这是后话。”(P282),“然后,很多年过去了。”(P284),“老天爷,从前呀。”(P289)类似的词语还有不少。一个80后作家,用一种母亲的讲故事的语气语调语速来讲述她心中的故事,浑然天成,任谁都要惊叹吧。
27、可是她总是在客人离开之后,要么发呆,要么就去厨房鼓捣。
28、笛安,女,1983年生,目前于巴黎高等社会科学院(EHESS)攻读硕士。
29、笛安:我并不觉得“龙城”系列是在写历史,“龙城”里面的那个大家庭可能并不是一个时效性特别强的文学形象。无论是当下的人,十年前的人,二十年前的人,也许对这个故事中的家人之间的羁绊有或多或少的共情。家庭啊血缘啊这些本来就是一个每个时代的人都会经历的东西。这一次,《景恒街》中我没有刻意要写哪一个产业,我只是在想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属于当下的人独有的。一个当下的爱情故事,也许应该发生在某个当下才会有的场景里面。
30、“傻小子,一朵花都把你难住了吗?快来后厨帮帮忙啊!”阿婆的声音还是那样中气十足,有穿透力。
31、九年前,她以家乡太原为原型虚构了“龙城”。
32、不久前,青年作家笛安凭借长篇小说新作《景恒街》获得了人民文学奖。“景恒街”是北京某商业中心附近一条街道,也是故事男主角的名字。在纸醉金迷的都市中心,这条并不起眼的街道见证着主人公爱情、命运的转折,也见证着无数在爱欲纠缠的名利场里,起起伏伏的逐梦人生。小说在观照当下热点、集中于年轻人职业生态的同时,刻画了因为种种利益纠葛而暗流汹涌的多个人物,同时见证了一代人特有的迷茫和孤独。
33、2009年3月,“80后”作家笛安出版《西决》一书。作为“龙城三部曲”的第一部,该小说讲述二十一世纪初,一个华北县城普通家族两代人的纠葛,凸显“家族共同体”内部血浓于水的内在凝聚力。这个郭敬明所说“青春文学中最不热门的父辈家庭伦理题材”,却能够畅销七十万册,收获百万读者,不难看出,笛安所创造的“龙城家族”对年轻一代所具有独特的吸引力。笔者作为《西决》最早的一批读者,在《最小说》风靡中、小学校园的年代,便对《西决》在同龄人中受欢迎的程度印象深刻。彼时尚无法清楚明白地传达阅读过程中别样的感受,也许正说明了笛安的青春小说的异质性所在,如今重读《西决》,依旧讶异于笛安对时代的敏锐感知与体察,对一代青年情感结构的准确把握,由此为“80后”作家超越既往写作框架,提供了有益探索。
34、“祝你回去后有个幸福的家,好好过日子!别再重走老路,法律无情,自由可贵!”
35、三家店地名的来历,据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上世纪六十年代,当时政府有关部门看中了这里大山底下埋藏的硫磺矿,便在这块荒蛮的地方建立了劳改工厂,把大批省城或省城以外的劳改人员迁移到这里,让人们一边挖矿生产硫磺,一边改造思想。化工厂一成立,附近山民先是背着山里的核桃、野梨和蘑菇等山珍到厂门口叫卖,后来便有三户人家首先在此搭建茅屋,开起小卖部,于是便有了三家店的叫法。当然,金山化工厂也是此处,那是官名;三家店也是它,那是土名。
36、笛安:我越来越觉作品应该离我个人远一点。作者的ego真的要尽可能地撤离自己的小说,尽可能地远一点。如果一个人写了一辈子,觉得写小说的任务是表达自我,我觉得那挺遗憾的。一个好的作品里包含了特别多的东西,你的自我真的不那么重要,你不一定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即使你非常特别,也用不着每一本书都在表达你的特别,没有意思。有些作家是这样,但我不是的。这个可能是跟初期很大的区别,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都是为了满足表达欲,对世界有看法,急着抒发,都是年轻。
37、为什么人类永远需要故事?很有意思,这是人类身上有灵的地方。我觉得故事首先本质是符号化的引喻。比如说我女儿——观察一个小朋友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那时候两岁,看到一个蜡笔画的乱七八糟的红色圆圈,她就指着说“太阳”。一个两岁的孩子,没有人特别给她科普过这是什么,但我觉得这是人类的本能。人类有一种把他见到的、体会到的现实经验去符号化的本能。人类只要拥有这种本能,他就需要故事,因为他需要那个符号化的东西去表达他在现实世界里所经历的一切,无论是投射精神需求也好,情感也好。人类对于引喻的需求其实是个挺神秘的东西,而且绝对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传统。
38、回忆这一切时,她笑称自己就像“老人家在讲口述史”。的确,在90后都关心起脱发的现在,“80后作家”已经具有了年代感。只有在过生日的时候,笛安才会吓一跳,好像从二十六七岁到现在,都是一晃而过。时间留给她的除了几部长篇小说,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39、可就算那么美的栀子花,他也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去闻一闻,折一折。
40、作为非常标准的“文二代”,笛安最初并不被双亲(父亲李锐、母亲蒋韵)希望着成为一个作家。父亲曾经在她十几岁时候预言:(女儿)没有那个才华,吃不了作家这碗饭。
41、“我说了不用,”那青年眼中的不耐烦已经积累到一定顶点,“这么多年,你的丸子就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疗效,人们的恶习犹如一座大山,区区纤弱花朵怎么能抵抗?”
42、这篇小说让人感动的地方更在于它包含的对待命运和困难的态度。遇见镜通法师是袁季生命的转折点。袁季说:“我,我长得像条虫子一样,我这么脏。”而镜通法师笑了:“这世上,谁不脏?”这几个字醍醐灌顶,自此,他被带到庙外乞讨,对一个进出寺庙的和尚说一句:“阿弥陀佛。”甚至很少照看他的哥哥为了房子的事情来看他之时,“哥哥说:‘回头,我给你的小椅子装上四个轮子,这样人家送你来这里方便一点。’袁季笑了,说:‘好。’”当我读到这个“好”字,几乎感动得迸出了泪水。袁季是那样平和,没有任何的委屈,没有任何的埋怨,他身上的佛性已经开始显现了。直到若干年后,袁季的“眉宇间渐渐有了股安逸的气息。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激怒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惊小怪。……没有四肢、肚子鼓鼓的袁季看上去像个罗汉,或者金刚。”而当镜通法师逝世之时,袁季才知道他的名字与“圆寂”是一样的读法,“镜通法师教了自己那么多的东西,临走的时候,还给他揭开这个天大的秘密。圆寂。真好,袁季长叹了一声,真好啊。”自此之后,袁季旁观着一切,真正实现了超脱,达到了一种安详的境界。
43、参加本次分享会,将有机会与作者笛安面对面交流!获得作者的亲笔签名,还有机会与作者合影!
44、不久,处女作短篇小说《姐姐的丛林》(发表于《收获》2003年第6期)诞生了。母语带来的力量使她重新认识了自我,一条父母并不太支持的路在笛安面前铺开。
45、这位狮子座的姑娘,被人戏称为“战斗的少女”,用灵动的文字描述了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缩影,隐忍。
46、笛安:我自己在具体写作的时候不会哭,从来不会。但是我有真的非常心酸的时候。我会真的心疼每一角色。我为什么对这个小说还是有偏爱?因为有几个地方我写到的时候,真的曾经很难过很难过。
47、凤凰网读书:小说很多矛盾点是聚焦在男主角这边,女主角灵境的性格比较克制、平淡,跟你以前写的东霓、天扬这些很有个性的女性角色很不一样,你有意识到这种转换吗?
48、一天,父子俩路过顺昌旗袍店。老人因为思念姨太太,也就顺便造访顺昌旗袍店。谁知,迎接父子俩的竟然是一位出水芙蓉般的江南女子。只见这位女子眉若墨画,口若含丹,桃腮粉脸,亭亭玉立,一绺乌云秀发垂于胸前,美艳极了。
49、同她说了那么多话之后,我问她丈夫是怎么死的?怎么没重新嫁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说,丈夫以前在小煤窑上班,后来出了事故,被坑木垮下来压成了瘫子,煤窑老板赔了五万元钱私了。女儿还未满周岁时,在床上躺了两年多的丈夫突然发病,来不及找人送医院就死在家里。她说,我姓杨,叫三月,我是在三月里桃花开时生的,父母就给我起了这个很俗、但也好记的名字。我本身是从山里边嫁过来的,又拖着个女儿,再嫁又嫁到哪去,不如守着女儿长大算了。反正日子又比以前好过,基本不愁吃穿。几年前,我把丈夫那几万块钱全投在后山上,种了几十亩林子和一些果树,现在林子都长成林了,果树也年年能卖万元左右的收入,我还愁什么?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有饭吃有衣穿,还嫁出去靠谁。
50、婆婆吹了一个口哨,一朵栀子花出现在她手中。
51、“我觉得,阿婆应当是等待什么特别的人。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52、风停了,一个面容严肃的俊朗青年站立着,那青年这般英俊,可是却半点没有阿婆的和蔼慈祥,眉目里都是孤傲。
53、笛安:那是他们不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有朋友说其实我把自我埋得非常深,埋在四百年前——其实令秧身上有些地方挺像我的。周围有些朋友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道理。我少女时代真的是非常懵懂的人,觉得呆萌是一个褒义词,就是特别傻,像令秧一样,不懂一些基本的人情世故。但是令秧她没有坏心,而且她的傻是没有受过教育的那种。我在写令秧什么事都不懂的时候,有一种很畅快的感觉,可能我小时候就那样。她确实是不懂,她就问,还不知道自己在闹笑话。比如小说里有一段,她的继子跟蕙娘聊天,继子其实比她年龄还大一点,蕙娘又是个人精,两个人在聊朝廷的事,聊东陵d、阉d这些。令秧听见了,说,这个有什么难的,让皇上杀头不就完了。她的继子就用成年人的思维跟她说,皇上哪能随随便便把满朝文武的头都杀了?不是那么简单的。她说,为什么不是?我小时候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我在写这些地方,写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就借旁人的口说:“夫人,您就是爱说笑话。”其实她就是那么想的。
54、祝福穿着一件红色的“福”字马甲,一双红色的球鞋,整个人看着那么热烈。
55、“80后作家”是第一代被以年龄命名的作家群体,笛安从一开始就“被迫”习惯这个词。“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出版社都在找80后作家,见到有点可能的年轻作者就问,‘你要不要出书’。我2004年签约出版社,也是被问的,问的方式是,‘你有没有长篇’‘没有的话,能不能写一个’。”那年,笛安21岁。
56、走过当年那个记忆中未曾淡忘的山崖,那年我疯狂行为的情景仿佛又再现眼前。一切都没有改变。山还是山,树还是树,羊肠小道两边的柞树和松树林似乎更浓更密。我沿着山坳往后山爬,穿过一片茂密的树丛,一座砖木结构的青瓦小屋赫然出现在眼前。小屋掩映在修竹和高大的核桃树下,背后是高高的山梁,门前有一条潺潺的小溪和几畦菜地。这里离小镇不过十几里路,与小镇的喧嚣、躁动相比,显然更质朴、更原始。
57、“对对,我们要战胜他身上的依赖,让我们去吧!”
58、十年前,笛安觉得十年后她会写得更厉害,但现在觉得并没有成功做到。“我没能成为当初以为自己必将成为的那种作家。”她露出微笑,有些抱歉似的:“问题是,现在的我已经接受这件事了。”
59、还有一点特别有意思。笛安母亲蒋韵说:在中学时代,“她也常常把她的文章拿给我看,读给我听,可我却从没有从中看出多少超越性:我总觉得它们弥漫着某种中学生的流行腔调,我把它们称作‘贺卡体’和‘文摘体’。”虽然多年过去了,笛安并未完全丢弃这种“贺卡体”
60、我看到一片红晕忽然出现在她脸庞上,我伸手一揽,将她裹在了怀里。八年里的无数次梦幻,终于变成了眼前的现实。我拼命的吻她,她没有反抗。我把手伸进她的衬衣里,她没有拒绝。我顿时感到一阵海啸般的冲动骤起,我就要爆炸,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无法思考。我抱起了沉甸甸的她,一头撞进了里面的卧室……。
61、三月感觉到了,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我高兴,我感到幸福。我想不到自己在经历了八年失去自由的煎熬后,老天为我作了这么好的安排。三月说,真的有那么好吗?我说是的。
62、其实不完全如此。前几年,笛安担任文学杂志《文艺风赏》的主编,和编辑团队一起操作每期的选题制作。不同于写作,做编辑就是一份工作,而且是她不怎么喜欢的工作。“做杂志必须得有价值观和态度,但是小说不一样,小说不能只想着传递价值观。小说的那个世界更丰富,跟做杂志是完全不一样的回路。“有一次,笛安和几个编辑聊天,其他人说觉得做编辑会上瘾,她说她没有,然后就有一点冷场。
63、祝福又是一呆,第一反应就是扔掉栀子花,他拒绝任何形式的过于亲密。
64、除了描写的细腻准确,叙事的从容不迫,《广陵》显示了笛安另一方面的才能:叙事式的议论,主要是心理分析。当然是站在人物的角度发表议论。发表议论谁不会?这个看起来轻松,其实尺度很不容易把握。弄不好就显得浅薄,或者是作者取代了人物而发声。但是,笛安做得是那样恰到好处。
65、当然,重读行为的发生往往还是因为作家本身有了新的发展和变化,笛安的写作雄图不小,无论选取怎样的时代背景,在几度锻炼长篇小说的虚构技术之后,最后还是落到了当代城市书写。在我看来,《景恒街》是近年来少有的抓住了城市核心事件的小说,这缘于她对城市中漂泊着的年轻人所具有的高度共情能力。重要的是,从自我寻找出发的小说家,把自我寻找的冲动进一步扩张为表现客观世界的动力,这一跨步是非常重要的。在专门为这次评论小辑而写的创作谈中,笛安讲述了她对小说写作从全身心投靠到疏离自省,再到冷静回归叙事技艺的过程,最后她不断强调一种属于“叙事者”的独立逻辑与品格,试图将之与“笛安”区分开,这种“自我的辩证法”确证了小说家的成熟心智,我觉得这种成熟在这一代青年写作中是十分可贵的,也是标志性的。
66、她给台下观众讲什么是勇敢:或许一次犹豫就会成就一场非常伟大的变革。